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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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迪希雅離開踏出了阿如村範團,又忽然停下腳步。她沒有轉身,只道:「出來。」

旱陽從一邊的巖石後走到迪希雅的身旁,又聽到她問:「你跟著我做什麽?你和旅行者他們一起走吧。我只是有件私事要辦,等一下就會跟上了。」

「迪希雅。我們都有各自的情報,做事方式也不盡相同。跟著你是我經過考慮後得出的結論,但我不會幹預你的行為。」旱陽停在她的旁邊,與她肩並肩站著:「就當是,多一個保險吧。」

「……」迪希雅扭頭看著他的側臉,好一會兒過去了才嘆氣:「哈……走吧。」

於是他們一同在沙漠中行走。但走著走著,迪希雅側頭看過去時卻失去了旱陽的身影,只剩兩串腳印留在沙地上。看到另一雙腳印因為自己停留著,再也沒有移動的傾向時,迪希雅倒吸了一口氣:「…旱陽先生?」

旱陽的聲音在她的身旁響起:「怎麽了?」

迪希雅固作鎮定地說:「……沒事。」心想—只是有點驚嚇……沒有聽聞過『神之眼』持有者可以做出這種現象啊……

再度前進起來的兩人最後來到舍身陷坑北邊的崖上,那裏有一群鍍金旅團正在收拾著,粗略著看似乎是正在準備更換據點。

迪希雅:「旱陽先生,你在這裏等我吧。我自己過去就好。」

無法被同伴看見的旱陽擡頭打量著四周的環境,然後輕聲地在她的耳邊低語:「我會在他們身後的廢墟上等著的,不有擔心。」

迪希雅輕輕地回話:「你要小心啊……現在是沙漠中氣溫點最高的時間,別中暑了。」

旱陽:「放心。」

然後她看著沙地上的腳印一步一步走向木制的廢墟,漸漸地沒有了蹤影,才深呼吸著走向她的同行,爽朗地大喊:「喲!拉赫曼。」

嚇了一跳的男人猛地轉身,同時彎刀在手指向身後突然出現的人,而他的手下也同樣對迪希雅的出現提起的防備。但馬上,拉赫曼便認出迪希雅來,讓手下們放下武器,對她道:「赤王在上!迪希雅,你的潛行技巧真的越發優秀。」

迪希雅:「你過獎了……」

藏身於木材之間的旱陽聆聽著兩個鍍金旅團無意義的試探,屬於男□□兵的手下們在警戒著,又一邊收拾著。現場裏沒有半個雨林人的影子,但在收拾的物品中,旱陽看到了只在雨林學者之間流行的香薰爐和壇香,以及一些難以辨識的機械結構。

—看起來,這裏並不是他們的據點。而他們現在的行為,更像是在掃尾…

—……無法理解…他們對赤王的忠誠心,竟是強大到連自身被別人利用都甘願……

—終歸卻只是愚忠啊……

—赤王的逝去,從來都是出於祂自己的訴求…而防沙壁也從來不是用來防沙漠民的。

—……不過,又有誰,能喚醒不願意蘇醒的、一直在裝睡的人呢?

一串輕忽的腳步聲在向這邊靠近,旱陽分出註意力觀察著四周。只見不遠處有五個身影正在接近,其中一個是飄浮在空中的白團子。

—是旅行者他們啊。

旱陽掃過仍在跟名為拉赫曼的鍍金旅團說話的迪希雅—所以,那時候她猜想到是誰人捉走守村人,所以知曉該在哪裏找人,試圖以同為沙漠民的身份打入內部,私下找出守村人們的位置?

迪希雅:「…早點通知我,我們大可以…」

拉赫曼:「…你是同伴…我們從不欺瞞…」

迪希雅:「學者…你沒我清楚…需要我…」

拉赫曼:「哈哈,我就知道…好夥計…」

伊薩克忽然沖了出去,喊住迪希雅質問她。他看著旅行者一行人站到迪希雅的身後,神色也不自覺地帶上質問,而同為鍍金旅團的拉赫曼似是樂見其成,並直言忠誠於赤王的信仰高於一切,固執地認為雨林的所有人都是背叛了赤王的存在,包括曾經的大慈樹王。

——真矛盾…

——他生硬地將所有沙漠民視作親人、雨林的人視為叛徒;不願意接受有沙漠民不信仰赤王的個人傾向、也不願意接受有雨林人選擇信仰赤王。

——明知道迪希雅是來者不善,卻也願意一邊防備著一邊相對溫和地接待對方的他,並不是會主動把『赤王將要覆活』和『赤王覆活需要背叛者作為祭品』關聯在一起、並對阿如村出手的人……

——是什麽人藏在他的隊伍裏,引導著他往危險的方向聯想?

——不過也沒所謂,這個男人已經把自己給催眠了…

—*—*—*—

旱陽看著拉赫曼叫住了手下不用真的砍下迪希雅的右臂,又約定了明天中午交換人質,然後離開的身影想了想,轉頭又看了眼正在安撫眾人的迪希雅,選擇跟上了鍍金旅團撤離的步伐。

而目送了同行們的離開後,迪希雅對其他人說:「好了,都別傻站著。回村裏去,明天還有一個場大麻煩等著我們呢。」

派蒙問:「哎?說起來,旱陽人呢?他是跟你在一起的吧。」

「他在廢墟那。」迪希雅說著往邊的廢墟指過去,又喊著旱陽的名字:「旱陽先生,我們這邊好了。可以回來了!」

可是他們等了好一會,旱陽也沒有出現,沙地上也沒有腳印。

「奇怪了,連腳印都沒有。」迪希雅疑惑道:「旱陽先生是去哪了?」

在場的人中最熟悉旱陽的艾爾海森不以為然,平穩地說:「學長大概是有別的想法要去確認,所以自己離開了吧。不需要在意。」

旅行者:「這很不安全啊。」

「學長習慣單人行動,有別的人同行他反而不自在。如非必要或意外,他一般甚至不會讓別人知曉他的動向。」艾爾海森往遠處的沙地上瞄了一眼,那個方向正是拉赫曼等人離開的方向,而那邊的沙地上正有幾串腳印被風沙掩埋:「畢竟,他的能力只能作用在他自身身上。」

被旱陽的能力嚇到過的迪希雅讚同著說:「哦!是那個把身影隱藏起來的能力吧。那的確是一個人行動會比較方便。」

而賽諾聞言,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。這引起了派蒙的註意,於是她問:「怎麽了?賽諾,你想到什麽了嗎?」

賽諾點頭:「算是吧,不過暫時不重要。」

「先回去吧。」一旁的艾爾海森打斷了似乎還想追問下去的派蒙:「明天的交換人質很重要。」

另一邊,旱陽跟在鍍金旅團的後邊,看著他們邊走邊吹捧著拉赫曼的猜想沒有出錯,一點一點地的來到活力之家西南偏南的一處避風處。

一群學者打扮的人們被分成兩組;一組目光癡呆,僅僅被放在一處沙壁之下,由兩個傭兵像看守牲畜一樣看守著;另一組只有兩個人,但他們的手腳都被綁上粗麻繩,看守他們的人正好是四個傭兵,而兩位學者的眼神閃著恐慌,又存在慶幸,雖然沒有被封上嘴巴卻一直只以眼神交流,似乎在等待著什麽。

一名傭兵見拉赫曼等人回來,上前向拉赫曼回報了這段時間裏發生的事,又問著要如何處理那兩個學者。

拉赫曼把他們與迪希雅等人作出的交易跟手下們說了,剛說出要手下指認出同為沙漠民的伊薩克的『爺爺』,馬上又說認不出來也沒有關系。

「他們也沒有指名一定要用哪一個瘋學者來交換。而且,教令院的書記官…」拉赫曼不屑的笑了下:「那不過是一個閑職,交換一個人就足夠了。」

然後拉赫曼又對手下們說:「這樣子祭品的數量也不會出現缺口。如果雨林來的人強硬的要求一定要我把那個指定的『瘋學者』帶過去也沒有關系,那之後多帶幾個人給他們就可以了,正好出現的缺口可以用這兩個學者代替。想來,這兩人作為神志清醒的祭品,應該更能讓赤王滿意的。」

那邊的學者們聽到了拉赫曼對自己的處理決定,不由慌了神。

那個戴著知論派帽子的陀娑多學者試圖以言語引導拉赫曼改變主意,想把艾爾海森推出來替代他們兩個,說什麽『雖然書記官是閑職,但艾爾海森本人很得教令院的高層看好,是有望成為下一任知論派賢者的人選』蕓蕓。他旁邊的訶般荼學者很快反應過來,也開始附和著同伴的說法。

結果拉赫曼聽了半天,什麽都沒有對他們說,只跟身旁的手下耳語了一句,便轉身離開。

而他的手下往前走近兩個學者,來到他們的身後,給他們的後頸來了一記手刀,把人一下劈暈倒,才到瘋學者那一組拉出來一個年紀看著比教大的男人。

他跟拉赫曼報告說這個男人是所有瘋學者中年紀最大,帶過去交換可以給旅行者一行人後續的行動帶來不便。

拉赫曼認可了。他們說著,同時那兩個昏迷的學者被幾個成員帶到當風口去,而其他的瘋學者則像一群羔羊,被鍍金旅團的成員們趕到另一邊的避風處去。

藏在暗處的旱陽看著這一切,無聲無色的來過,又悄無聲色地走了;只在沙地上徒留一串腳印,風吹過便不留痕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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